绵延不尽地响起，烦闷九响，所有行走的、站立的士卒、宫女、太监，抑或是王公大臣、文武百官，都转身看向后宫，轰然参拜。

大内皇宫逝世寂无声，连嘈杂的前殿都一时间失往了声音。钟鼓停顿了片刻，随即再次响起，声音更加响亮。

于是，先是一个人，然后是两个人、十个人、百人、千人，所有的人齐齐下跪，向着斜芳殿的方向，俯身磕头。

楚乔张了张嘴，却说不出话来，她的脑海中登时想起那名代表穆合氏一族，高居后位，几乎控制大夏半壁山河长达十年的凌厉女子，想起她犹在耳侧斩钉截铁的话语：大夏的皇后，只能是我穆合那云一人，曾经是，现在是，将来也会是。

话犹在耳，人却已殁。这座看似鲜明的皇宫，毕竟暗躲着怎样可怕的刀锋？

宏大的哭号声登时穿透云霄，从紫金门外，远远地传了过来。

白苍历七百七十三年，五月初九，后薨，百官恸哭于紫金门外，万民哀恸，举国服丧。五月十六，发陵于太卿街，车马绵延十数里，西怀王戴孝守制，追随棺木一路相送，前往九恩山皇家陵寝。

历史上关于穆合那云皇后的记载，只有这么寥寥数笔，看似繁荣荣宠的背后，却竟然没有一个逝世后加封的封号。对于逝世亡原因也是闭口不谈，一个“薨”字，就代表了昔日车水马龙繁盛荣华的穆合一脉，真正退出了历史的舞台。长老会七大世家只剩其六，而由于穆合氏败退而空缺出来的地位，顿时引来了更多世家大族的觊觎和窥视，而这种窥视，也由于穆合那云的逝世，而更加明目张胆起来。

穆合皇后出殡的那一天，楚乔站在皇宫西南角的钟鼓楼上，看着漫天的白绫飘扬天际，遮住虚无的长空，一切好似一场繁荣的梦境。燕洵站在她的身侧，眼力淡然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，可是当他转身离往之后，楚乔却注意到刚刚被他握住的栏杆竟然清楚地印出五个指印。

怎能忘记，当初第一个踏进燕北高原的铁骑正是属于穆合一脉的雄兵，又怎能忘记冷水河畔，燕红绡屈辱不甘仇恨难闭的双眼。

随着穆合氏一脉最后一个当权者的逝世往，关于燕北和穆合氏的血海深仇，终于在血腥中尘埃落定了。

回莺歌院的途中，楚乔出乎意料地见到了七皇子赵彻。年轻的皇子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袍子，只有腰带和袖褂是月白色的，和整座皇宫如今遍目所及的惨白显得极不搭调。

赵彻面色安静，站在高高的圆山亭子里，细如牛毛的小雨洒下漫天的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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