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身边，见她醒了，一边笑着一边落下泪来。吃了药，已是二更，绿柳告诉她，燕洵早就回来了，却没有进来，一直站在她的门前，已经六七个时辰了。

“外面还下着大雪呢。”绿柳小声地说，用眼梢偷偷地打量着楚乔。

楚乔躺在那里，很多事情在她的脑海里逐一闪过，那些过往像是流水一般，跳动着冰冷的浪花，在这八年的坎坷和艰辛之中，逐一汇成一条波折的河流。她想她应当明确了，并无牢骚和愤恨，余下的，只是冰冷的扫兴。

真煌城里、西北大地上、赤渡城头、北朔战场，西南镇府使的军官们用鲜血和年轻的生命书写了他们的虔诚。年轻俊朗的风汀，沉稳稳重的慕容，足智多谋的乌丹俞，坚忍不拔的文阳，以尸体为滚石、以身材为盾牌的战士，他们都不是圣人，他们也曾犯过毛病，他们的父辈更是曾经背叛过燕北，犯下滔天大罪，欠下累累血债。但是从真煌城起，从他们追随自己旗帜的那一天开端，他们就已经把生命和未来都交付在自己手上了。燕洵说得对，他们并不是效忠于他，他们效忠的，是她楚乔，而她，却没有能力庇护他们。

她肩负着这支孤军的期看，她承诺要为他们洗清耻辱，她曾在赤渡城头大喊，只要他们奋勇作战，将大夏拒之门外，他们就会成为燕北的好汉，他们的名字将被刻在燕北的战功谱上！于是，他们追随着她的脚步，掩护着厌恶他们、唾弃他们的燕北大地，不屈地抗击了数十倍于他们的敌人。

然而如今，她的雕塑被列进燕北忠义堂，成了家喻户晓的好汉，而他们，逝世在了自己最爱的人手上。

她做了什么，她用那些年轻的生命，为自己换取了什么？

心口好似被巨石压住，喉头腥甜。战士们在她的背后倒下，她却连回头看他们一眼的勇气都没有，离往的时候，仓促回想，却只看到一片污浊的鲜血。

“姑娘！姑娘！”绿柳紧张地掰开她的手，手心处已经鲜血淋漓，指甲深进血肉，那般用力。

“你先出往吧，让我一个人静一静。”低沉的嗓音在屋子里响起，沙哑得不成样子。

绿柳迟疑了半晌，终于还是退了出往。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。

月上中空，外面风声渐大，她知道，那个人仍然在，假如她不出往，他一直会在。他一直是这样固执的一个人，小的时候，他随着她学习刀法，那么复杂的工夫，他却硬是在一个月内学会了。他通宵地练，手脚都被磨得起了水泡，却从不停歇。直到现在，她还总是能回想起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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